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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玄幻魔法 -> 大嫡当前正文 十五、悦胭
- “你便只在家里与你祖母这里淘气罢！”吕叔君瞧着车上走下来的人，口中虽是抱怨，其实却是满满的宠溺。
来人实是明艳之极。吕沉馨自己只能算清丽可爱，容色上并不出挑；吕沉鱼却不负她的名字，生的十分婉丽秀美，只等再过几年，便是一株纤纤细柳。吕沉宁虽也还小，但容长脸儿，轻快俏丽，若单论姿容，两个庶姐竟在吕沉馨之上。但这一位，装束打扮与容颜还另算，身上那股神采飞扬是一般的贵女都不曾具备的。
算来，柴悦胭今年十四。因着快要及笄，身量又高，已经打扮起来了。一身滚金朱红宫装袄裙，头上是整套镶着珠玉的金钗首饰，眉间点了一朵金粉花钿，衬的翠眉似远山，乌瞳赛秋水；口脂亦不同，非是五寸口脂，反而是满唇滴露，真如一朵玫瑰般。
她快步走上台阶，只觉爽利轻俏，又不至于过分活泼了。叫的一身“祖母”，吕沉舟和方锦纡两个，早被挤开了去。吕沉馨瞧着吕沉舟瘪了嘴，便过去暗暗拉一拉他的袖子，鼓着腮帮，才把他逗笑了。
先去了祖宗祠堂，又再到荣寿堂来。一屋子人团团坐了，热闹的很。柴悦胭尝了一口茶道“祖母家的雨前茶极好，只是好久不曾吃桂花甜汤了，祖母叫人做一碗来罢？”
“说的好可怜见的，既这样，就撤了茶，叫厨房做了桂花甜汤来。”吕老太太笑言。
“母亲是不爱甜的，叫下人们那一碗少放些绵白糖。”柴悦胭一叠声吩咐下去，一点儿也不把自己当外人。吕沉馨只当又是一个方锦纡，直见到吕叔君含了一枚糖渍青梅，心中“咯噔”了一下。
模糊的念头一起，吕沉馨便忍不住在脑海里搜索。前世她一团懵懂，此时吕叔君是何状态她当真是一点都想不起来。若真如她猜测的那样，吕叔君此番有孕回娘家，少说也要住上十天半月，稳了胎方回去。吕叔君此番若是一举得男，地位便再难撼动。
这对吕家来说，也算得一件好事了。
“此番悦胭倒做的一双好鞋子来，”吕叔君先给了一圈见面礼，这才解开个小包袱，露出一双五福献寿锁金边玄缎鞋来。那鞋面上绣了五只蝙蝠，团成一朵团花；每只蝙蝠都用大红片金还盘了云头，仔细摸着，原来蝙蝠翅膀竟不是打籽针，全是串了米粒大的黑珍珠填满了！
吕老太太一叠声的满意，又一叠声的心疼“倒费事，叫她眼睛疼了。”
“这也是该的。这还是头一双她自己做的，她也大了，往后这些总归要会些。”吕叔君似是闲闲地一句“说是明年开了年，侯爷想往朝里为她请封县主。”
侯爵的贵女，到底不是皇家。自来天家的女儿封公主，亲王的女儿封郡主，郡王之女才封县主，这条还是前朝的规矩，倒不曾变。隆仁帝虽然封的开国勋爵多，但多是公侯伯爵，只有一位并肩异姓王。公侯伯爵的女儿，算是宗室，便有体面，也是宗女贵女的体面；请封县主，便是柴侯爷，也不敢说十分的把握。
吕沉馨猜隆仁帝应是不允的，不然前一世柴悦胭也不会进了东宫。但也说不好这一世有什么变化。
这里又说得一会子话，大家方才散了。吕沉馨还在路上便与韩妈商量了，先备了给吕家三姑的礼，连着下人们的打赏也一并要全。
果不然，晚饭时候便从老太太那里传了话，柴悦胭病了，不便挪动，在府里养好了再走。连着柴侯爷那里也叫派人知道了，来了两个嬷嬷送了药，又请了大夫，说并不是什么大病，好好养着便是。柴侯爷这几日往帝都近郊量地，侯府那边倒也都应了，因此连吕家三姑都留住了。
等到合家都传了消息，叫免了晨昏定省，老太太和三姑奶奶不见客，吕沉馨心里又笃定了一分。
柴悦胭病了，只是做个由头罢了。外人看着，也只是说合家都宠着这个女儿家，倒叫吕家的三姑瞒天过海去。
吕沉馨心里有数，约束了院子里的丫头仆妇门都不去问，每日还是照样子过。到了第五日，她跟着吕季贤来见吕老太太，便才端出来一个漆盒子，笑眯眯道“大表姐可好些了？”
盒子里装了一只玉雕的小兽，底下压着一条锁金边的红黄二色罗抹额。吕老太太接过来，仔细看了一回，吕沉馨依旧笑弯了眼睛“听说表姐叫惊了，拿这小像放在床头给表姐镇一镇。我还小，也做不来什么，这个是做给姑姑戴的。”
第二日吕沉馨便见到了柴悦胭，正躺了在床上，那小兽果然摆在柴悦胭床头。见她来了，柴悦胭压下手头的书，吕沉馨瞥到封面，却是《兵事录》。
“坐。”柴悦胭叫人给她上了茶，吕沉馨知道她在打量自己，也不点破，尝的一口，说起茶来“我还是最喜欢喝白毫，只是父亲说小孩子不能多喝。表姐病着也少喝茶，等好了再说。姑姑是不是和表姐一样病了？不然前几天怎么表姐也不叫姑姑喝茶呢？”
柴悦胭豁然盯住了她，眼神像是要把她吃掉似的。良久，柴悦胭长出一口气“我只当家里没甚明白人，你倒是个聪明的。”
吕沉馨拿了玉雕的小兽递给柴悦胭“表姐若是闷了，我还有好些玩意儿呢。往后咱们还出府玩去，听说大表姐还会跑马，我太小了，不然也很想学。”
柴悦胭露出一丝笑容“知道了，也不怕你小，就挑匹桃花马儿慢慢骑了，也就能练出来。”她加重了几分语气“等这次好了，你来府里找我，我教你学。”
出得门来，吕沉馨长吐了一口气。与柴悦胭这份交情，算是攀上了。她这个表姐，虽然叫悦胭，却不是喜好调脂弄粉的。做得那双鞋子，她便看得出来，拿米珠填了，比用打籽针快的多，不需要那么多功夫又更体面。那些个什么婉转水磨性子，她想必是不喜的；聪明爽利的，她才看得上。
得了她的青眼了，才好跟着去学学骑马。往后这一门马上功夫，说不得便有大用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