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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玄幻魔法 -> 大嫡当前正文 六、落水
- 迎头那亭槅开了，一个小丫头怯怯迎了出来“馨姑娘好，我们姑娘在这里看看鱼。”
吕沉馨边笑边走“大姐姐勤快，想是问候过祖母了。我今天却是来晚了。”一眼望见吕沉鱼在擦眼角“大姐姐，我做了些新鲜玩意，正巧遇到了。”杨枝把一个小雕漆盒子端来，吕沉鱼身边另一个小丫头接了“多谢馨姑娘费心。”
吕沉鱼却只别过头去擦眼泪，韩妈妈朝着吕沉馨撇一撇嘴。吕沉馨会意“我先向祖母请安。这里风大，姐姐也别只顾着看鱼了。”
谁知刚走出亭子，吕沉鱼的声音像根钓鱼线一样传出来，又尖又细“妹妹且去，到底我做什么，也与妹妹不相干。”
吕沉馨也不打算回嘴，只管继续走。谁知那边又来一句“妹妹是金贵人，往后我那破落地儿，也不敢叫妹妹再来了。”
吕沉馨叹口气，心知无法善了，必须要把话说个明白了。
“临出门我忘记带小抽屉里的花样子了。菱儿，回去拿一趟吧，我在这里等等；韩妈妈，烦您先去和祖母那里的丫头说一声。姐姐这两个小丫头伶俐，杨枝你带着她们教教咱们新做的珠串子，就在外头，别跑远了。”
那两个小丫头拿眼溜了吕沉馨，杨枝笑说“怎么，我们姑娘是老虎要吃人不成？”两个人连称不敢，几人依言各自去了，吕沉馨往吕沉鱼对面坐了，沉声道“姐姐刚才说的话，可是玩笑的，还是当真的？”
吕沉鱼把脸扭了过来，眼睛里还隐隐含着泪光，且悲且怨，到底还是带了出来“我们姐妹从小一块长大，从来什么好吃好玩都紧着你，拿你当个亲妹妹待。却不想到底姑娘是嫡，我们是庶；姑娘是正头主子，我们是奴才肚里爬出来的货。姑娘冷情，既不和我们好了，我们也攀援不起，不敢说自己的脸面了。”
吕沉馨哑然，这性子，满脑子里只有些个嫡庶等级，好算计着往后自己不曾吃亏。却不知天大的事已杀到门前，自己忙着窝里反，被别人捉兔子似地一窝端了，一个也走不脱。
她想一想，还是说道“姐姐说这些我其实不太明白。不过父亲才说了，脸面是靠自己挣的。姐姐若果真同我好，不该为了姨娘不扶正便不同我好了。我心无旁骛地来找姐姐，姐姐却说这些话，可见姐姐从前不是真待我好，不是拿我当亲妹子。”
吕沉鱼眼中怨愤，带出泪来“好一个心无旁骛！你是嫡，样样在前，事事不争就已经有人捧了去，自然心无旁骛。我没你那好造化，连自家争口气也不能么？”
“争口气也该看对什么人，对什么事。”吕沉馨也扯出点火气。这会儿，她是真心当吕沉鱼是个姐姐，一点虚头巴脑的话也不说“姐姐若自己想左了，自怜自伤，旁人再挑唆了，姐姐可还要做出什么事来？别人说什么不由别人说？终归要过自己的日子。最怕是弄些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事，就算得了个作威作福的高位，又很有意思吗？”
一番话说的吕沉鱼竟忘了拭泪，眉目间虽然还有些不忿，神情里居然是把话听去了。吕沉馨忽觉自己的失言，自己现在毕竟只有六岁，这些话怎么都不是能从六岁的孩子嘴里说出来的，好在吕沉鱼震惊之下还未发觉出什么。
“无论如何，嫡女总是最好的。”半晌，吕沉鱼幽幽道。
“姐姐，其实，前日里我做了个梦，很可怕。我梦到我们家到处都是血，都是火；我梦到父亲被穿着金色衣服的人抓走了；我梦到我在一个十分寒冷的地方，没有吃的，没有喝的，我要死了。”吕沉馨的声音十分纯稚，可是却偏偏透露出一股哀凉的意味“姐姐，如果我的梦是真的，你还在乎什么嫡庶吗？
“怎……怎会如此？”吕沉鱼怔住了“妹妹怎么做这种梦，在吓我不成？”
吕沉馨长叹口气，正想说什么。突然不远处有激烈的声音争执道“你再说一个字，我就打烂你的脑袋！”
接着又有细微的呜咽传来，夹杂着几句不甚清楚的哭喊“……你，你敢打我？我，我要告诉祖母，告诉爹娘！啊！”
紧接着就是一声“噗通！”与丫鬟尖锐的喊声“救命啊！二小姐掉进水里了！”
吕沉馨望了一眼吕沉鱼，两人眼中都是震惊。杨枝是个机灵的，已经跑进亭子里来。吕沉馨拉着吕沉鱼边走边吩咐“你去报信；其他人都跟上，到底人多，实在不行，大家脱了外衫连成结子去救沉宁。”
吕沉鱼掌间一僵，终究还是没有甩开吕沉馨的手。
落水之处隔亭子不远，吕沉馨二人很快便赶到了。吕沉宁还在湖面上，她的丫鬟在桥板上快急哭了，但带着两个小厮还在拍手笑的，不正是吕沉舟？他见吕沉馨二人来了也并不收敛，边笑边骂“还不等我动手呢，你怎么就跳下去了？这湖里水浅的很，你可别给我装相！”
吕沉馨看着吕沉宁此时竟一上一下在湖水中飘着，她忽而知道不好。因着这几日要清淤，湖水的确不深，但对于不会水性的人来说，再浅的水也是催命符。吕沉馨上一世曾见过有人溺水，并非像许多人说的那样，溺水的孩童会大声呼救；相反，他们的溺水来的悄无声息，挣扎的动作看起来还像玩闹，可是只需要一点点时间，溺水的人就再也救不回来了。
“杨枝姐姐！二姐姐已经溺水了！你懂一点点水性，你下去把二姐姐托起来。不要怕！这湖水很浅，只要你不乱动弹，把二姐姐托出水面就有救！”吕沉馨狠狠地瞪了一眼吕沉舟“哥哥，你还不赶紧叫人来！”
吕沉舟看她不像玩笑，也停止了笑闹；杨枝愣了一下，随即跳进水里，依言把吕沉鱼的头托起来，面色惊惧“姑娘，二姑娘不动了！”
吕沉鱼吓的尖叫一声，吕沉馨也后悔刚才怎么把韩妈妈派走了。如果韩妈妈在这里，力气比杨枝大，就能把沉宁拽上来。现在那几个小厮是不能碰沉宁的，剩下的人都不会水，这可如何是好？
吕沉馨脑子在飞速地转着，却就在此时，一声响亮的哭喊传来“我苦命的宁儿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