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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玄幻魔法 -> 大嫡当前正文 四、进学
- 笑声渐渐地弱下来，大家都在等吕沉馨怎么回答。
“沉馨爱和两位姐姐玩笑。”吕沉馨开口讲出这一句，姜姨娘已是满脸堆笑，得意地瞥了一眼吴姨娘。
可接下来，吕沉馨的话让姜姨娘脸上的笑容慢慢消失了“但沉馨想，照顾两位姐姐，姜姨娘已经很辛苦了。沉馨和哥哥若去姜姨娘那里，姨娘又要照顾我们，还需料理家事，只怕长出三头六臂都不够。姨娘平日对我那么好，事事都为我着想，要是让姨娘那么辛苦，我过意不去。”
“这……”姜姨娘傻了眼，立刻就想站起来。许姨娘也露出了微微错愕的神情。吕老太太眼风扫过二人，转而打量沉馨，最后看向吕季贤“老四，她们是你的人，还是由你定罢。”
“是。”吕季贤还在沉吟着，姜姨娘已耐不住了，频频向吕沉馨使眼色，吕沉馨冲着姜姨娘微微笑着，倒把姜姨娘笑的愣住了，只捏了手里绢子，狠狠地搓着。
“成朱，今日你那里可备了午饭？”吕季贤向许姨娘询问。
吕沉馨见许姨娘的脸上一闪而过一抹挣扎，心里微微诧异。前世许姨娘仿佛是因着与他人的首尾被赶出了门，没多久就病死了。那时她未曾多留心这事，隐约听过一句说是冤枉的。许姨娘这神情，莫非……吕沉馨也自嘀咕起来，难道这就是前驱狼后迎虎？那自己的选择，是不是正确呢？
不过选择姜姨娘，无非是重现从前的道路；但选择许姨娘，那会是一条新的道路。
无论选了哪条路，都不要后悔。吕沉馨眼中的神色坚定起来。
“既这样，那就散了罢。”吕老太太看着底下神色各异的人们姜姨娘气愤的神色掩盖不住，两颊似气得鼓起来，沉鱼沉宁则瞅着沉馨；许姨娘微微蹙着眉，倒是吴姨娘一脸轻松的神色，还在吹茶末子。吕沉馨感到吕老太太的眼神最后落在自己身上打量着，她假装不知道，只往父亲身边挪了挪，轻轻牵起了父亲织花缀锦的衣袖。
吕沉馨所住的绿颉馆最近都不甚太平。有流言像风一样传进吕沉馨耳朵里，说是姜姨娘回去了以后气的砸了盏子，直骂吕沉馨白眼狼。
许姨娘扶正的事情已定了下来，选在初进九月补酒。老太太已派了几个管家的妈妈去许姨娘处交割账目。
吕沉馨这几天思量的却是其他事。开平二十九年年底，皇朝对开国元勋要下狠手。吕家一蹶不振亦从那年始。眼见着离这断头日子不到一年半了，吕家一无所察，吕沉馨既头疼要如何避祸，又头疼即便想出了避祸的法子，又要怎么告诉吕家？吕家又有谁能撑得起这件大事？她虽曾知道了那个秘密，但说出去又有谁会相信呢？不仅不能说，如今自己的身份也需得小心掩饰，万一露出些马脚来，没的叫人起疑。
还有小凡。
吕沉馨眼眶一热，这一回，可要早点找到他了。
想来想去也没暂没个说头，吕沉馨干脆告诉自己，走得一步是一步，往后如何再看。
用了饭，又把菱儿叫进来，让她去打听老爷在做什么；自己督促着菖儿做两道点心。一时菱儿回来，吕沉馨端着点心，叫了郑妈妈一道，去铭微堂找自己的父亲。
铭微堂是吕季贤的书房，这间书房来的却是莫名其妙。吕家与那开国并肩六王、十二公侯称道，是吕二太爷的兄弟于开国皇帝有从龙之功。可惜这位兄弟老早死了，一个子嗣也未留下，开国的皇帝看在兄弟份上，额外给吕二太爷赏了王公侯伯中第四等的伯爵位。吕二太爷撞了运道，其实自己只有个做富家翁的本事，但讨了会生养的吕老太太，共养在名下有伯、仲、叔、季三子一女，连一个庶出的子女也没有。
吕家大伯吕伯甫有些像前头死了的太爷，不知哪里来的一身本事，弱冠之年便袭了爵，更有开平十七年办下漂漂亮亮几件大事，现在也是吕家拿出手的名头；可千不该万不该，他短命无后的运道也学了太爷，开平十九年末便去了，把吕家二老太爷也哭的一命归西。按说，吕家二伯吕仲元此时该接了这府里头。可吕二伯喜好航海，老早就不知在哪一处仙海中飘着，几年也未有一封回信。吕家三姑吕叔君嫁的好，承爵却承不起。这样一来，吕家承爵的嫡位神差鬼使，落到吕沉馨本来吸风饮露的父亲身上。
独木难支还支了从前往后许多年，也实是不易。吕沉馨这样想着，端点心给吕季贤时越发恭敬乖巧，吕季贤看着女儿也是欢喜的不得了，作势就要抱吕沉馨。
吕沉馨做出个小孩子埋怨模样“我又不是哥哥，不好只管往大人身上缠。”
“哈哈，你这话我要告诉沉舟，臊一臊他。”吕季贤看着女儿那张小脸，粉妆玉琢的样子，实是叫人喜欢。捏一捏她的粉面，又捏一捏她的耳朵，到底抱起来放在膝盖上坐着，眉间却轻轻一拧，瞧着桌上的宣纸一时间出了神。
吕沉馨却再想不到，自家的爹这时候竟是思绪飘到万里外了。吕季贤想着自己正头妻子两年前去的古怪，不明不白地便咳了血。这两年他可不是暗地里把府中查了个底儿掉，却到底什么也查不出来，只是他心头那感觉却说不得，总觉得自个儿的娘子身上有蹊跷。这两年里忙着这些，倒把个女儿忽略了；从前见过些面，却只觉得女儿一团懵懂，没的叫自己心酸。谁想这几日看来，女儿许是大了些，却是聪明有主意的样子。
论理，自家非长，却是嫡子；自家这一位姑娘，也非长，却是吕家真真正正的嫡女了。
吕沉馨只看得出自家爹忽而心情不畅，她也一时不知为了何事，不过该提的事她心里有数。坐在吕季贤膝上，她摸一摸宣纸“昨天听说哥哥还叫下头小厮扮作马玩，这样的游戏，我都不想玩了。”
恰到好处地一句话，勾动了吕季贤的心思。吕季贤自己也是读得书的，心里考量一回，也晓得这个嫡子八岁了，还是这样便很不像话。八岁，高门大户的孩子早已读书甚至料理家事；平常人家的孩子也已学会襄助家务。舟哥儿五岁倒是开了蒙，可因着丧事，这两年养在老太太膝下，竟越发骄纵了。往后去越难管教，倒趁着这回扶正许氏，将舟哥儿也掰回来。他笑眯眯地逗吕沉馨“那馨姐儿爱玩些什么？”
吕沉馨便先说得一句做点心，又说一句描花样子。又讲了些山水玩意，末后来了一句“《千字文》我倒全背熟了，背着觉得很好听似的。”
这话叫吕季贤开怀大笑起来“不成想我还养了个小才女。也罢，馨姐儿以后若有想学的想玩的，只管来找爹爹。”又补了一句“往后去寻许姨娘也成，她倒是个学过的。”
得了他这几句，吕沉馨心下有了计较。再多说话，她有些怕自家爹察觉什么，故而心里再急，还是得慢慢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