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正文 237真正的仇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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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林慈的不满很成功地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向肖剑。

    众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肖剑,不约而同地发出一声声惊叹。不约而同地围过来。尤其是那几个和范晓晓年岁相仿的少女,一个个如同发现了自己苦追的明星,连淑女也不装了,眼里冒着绿光就奔了过来。就连她们的妈妈也被惊艳到了,顾不得掩饰艳羡,也迅速地聚拢。

    多出众的男孩啊!如同世间最无瑕的美玉,犹如沧海中最耀眼的明珠。那口鼻、那眉眼、无一不精致到完美。那身形,那姿势更是俊逸到出尘。即使他就这样不苟言笑也是风姿绰约,即使静立不动,也是卓尔不凡。

    俗话说孩子都是自己的好,可是话是那么一说,那些当妈妈的心里一个个都跟明镜似的。如果,别人的孩子和她家的孩子相差不多。出于感情。她会自觉的美化自己的孩子。可是,对于某些人,某些孩子,他们也是会自惭形秽,自叹不如,自知之明。就像肖剑,这惊艳时光的气质,这颠倒众生的容颜,让她们连嫉妒都记不得,顾不上,只剩下了无比的艳羡和喜欢。

    如果相差无几,别人就会忌妒就会仇恨,就会视你为公敌,可是,如果你足够优秀,优秀到他们需要仰望,他们会忘掉对你的嫉恨,只余崇敬,唯有膜拜。

    尤其是那个他们不属于同一世界的、和他们没有厉害冲突的人。就像你的邻居对比尔盖茨毫无概念,却会对你比他每个月多一百块钱的工资耿耿于怀。

    “呵呵” 众人像看国宝似的把肖剑围在当中,用艳羡的眼光和神情对他品头论足。虽然到处是爱慕和赞美,但是肖剑丝毫没有兴奋,激动,反而更高地耸起眉头,眼角也稍稍挑起,显了一丝凌厉和不耐。

    他不但不想掩盖那份所以凌厉和不耐,他甚至还任由那份凌厉转化成一种迫人的气势。让那些人不由自主被他吸引的人又不受控制地被他的气场震撼,震慑,继而敬畏地止步,在他周围小声的议论,虚空地指点。

    肖剑的目光却越过他们,再一次看向在沙发上丝毫不顾及形象的那个肥胖男人身上,现在的他更是毫无顾忌的脱掉了鞋子,把脚放在茶几上。一边随意地摇晃着脑袋,一边惬意地哼着小调。

    肖剑努力地让这个形象和深刻在自己记忆里的那个影子重合,可是根本就重合不上。

    难道是他搞错了?那个人就不是范晓晓的爸爸?可是他明明记得,当时那个四五岁的小女孩眉目几乎个范晓晓一模一样,他也记得,那个小女孩搂着一个男人的腿,趴在地上,哭喊着叫爸爸。而那个男人没有安抚那个女孩,而是神色僵硬的、恐慌地却又决绝地扯起那个女孩儿丢到车上,然后发动了车子。

    那是一个初冬的早晨,空气里除了那浓浓的血腥还有寒霜的味道。肖剑的父母就躺在那满地血迹和霜白里,痛苦且绝望地挣扎。

    当时那车子撞上来时,肖剑被他的妈妈丟到了路边的麦田里。他努力地爬起来,然后目睹了那车轮从父母的身上无情地碾过。

    当时,他才一周岁,前一天他才过了周岁的生日。他的妈妈前一天,刚刚把从山上只要你求过来的玉菩萨,给他戴到脖子上。

    说是可以保佑他平安快乐。

    他不知道!事故的当天,是不是,那菩萨真的显灵救了他一命?还是他的妈妈化身菩萨为他搭建了生存之桥。

    他的身体滚落到麦田里的那一刻。那枚玉菩萨,被甩出去。落到了车轮旁,摔成了两半。其中的一小半,被他捡了回来。另一半还串着绳子的,一直也没有找到。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。那遗失的大半块玉菩萨。应该就是,范晓晓脖子里戴的那一块。

    他相信自己的记忆,相信自己的判断,他更相信自己的直觉。

    虽然交警一再表示会密切调查,争取把逃逸的肇事司机,捉拿归案。可是这一调查就是十年。别说归案,就为了那件案子,都好像,慢慢的淡出了人们的记忆。

    天才有什么好呢?神童有什么好的?如果换个平常的孩子,一岁时发生的事情,可能根本就记不起来,即使记起来画面也不会有多清晰,记忆也不会有多持久。那样,就会任由岁月的尘埃,把那件事静静地掩埋。而他,也不会为记忆中的画面痛苦,为不能让肇事者伏法而愧疚。

    可是,偏偏他不会忘却,因为他的记忆力太过惊人,因为那段记忆太过残忍,太过刻骨铭心,所以那所有的记忆的每个片段,都好像用刀斧篆刻在他的脑海之中,日久弥深。

    所以从那天开始,他的思维每天都要在重复那天的场景的痛苦中度过,让自己每一天都体会一遍甚至几遍那天的绝望和痛苦。久而久之,让他多了事故的老成,少了少年恣意的任性。

    他活得很孤独,同时他活得很无助。

    他就像,一个有着年轻壳孤独的老人。一个人,一颗孤独的心,面对着纷繁而复杂的世界踯躅前行,他的前途大好,可是却驱不走他心里的烦躁愁苦。他到哪里都可以成为焦点,但是,他却厌烦那些人不知所谓的追捧。他可以在现实的社会里游刃有余。可是在他的内心却无力拒绝午夜梦回时凄凉孤冷。

    他是一个孩子,他不想像成人一样负荷那些感情。他也想拒绝那些回忆,他也想拒绝那些痛苦。可是他知道,如果不抓住那个夺去他至亲骨肉罪魁祸首。他将永远不得安宁。

    所以,当他无意间看到范晓晓颈间的玉坠,他那颗被仇恨和怨毒。浸润了十年的心,开始如破茧而出的蝶,蠢蠢而动。

    可是,范晓晓嘴里的爹地竟然不是当年开车从他父母身上碾过去的人。

    那玉坠他不会认错。那个当年的女孩儿就是范晓晓他也不会认错。他分明地记得范晓晓当时喊的是爸爸。那个男人他也不会认错。可是哪里错了?

    肖剑正自疑惑,忽然门铃声响,正在向餐桌上端饭的保姆应了一声来了,放下碗筷到大门口开门。

    门开了,从外面走进了两个人,一个人身材魁梧,目光锐利,一进屋,看到这么多的人,就迅速扫视过每一个人。在看到肖剑时,他的目光里闪现过一丝惊诧,目光也在肖剑的身上停顿了几秒。然后强迫地收回,侧身立在沙发边上。

    肖剑的目光只在那个人脸上闪了一下,就快速地移开了。接着他看向另一个人,然后,他不淡定了。

    这个人三十六七岁的样子,他眉毛粗重,鼻梁高挺,微乍的两腮比常人多了二两白肉,他薄唇阔口,肤色白腻,一看就是养尊处优,生活优渥。他的眼睛狭长,幽淡的目光里放射出的精明的视线,和刚刚那个人的痞气不同,他脸上带笑,虽然浅淡,却足以让他看上去不那么高远。甚至还有些和善。

    肖剑注视着他的那张脸,让他和记忆中的那个人快速地重合。一种让他发疯,发狂的恨意在他的胸腔,迅速蔓延……

    没错,这个男人就是当年那个开车撞到他们,再残忍地碾过他的父母的人。这是他真真正正的杀父杀母的仇人。

    好像有一股寒气从肖剑的脚底窜冲向他的头顶,窜向他的四肢,窜向他的血管,让他不由自主地绷紧了所有的神经,让他血脉喷张,怒目圆睁,眼角眉梢都聚起了仇恨的怒火,让他的牙齿都干嘣的发出声响,他握紧了的拳头,在那里挣扎着,想要挣脱开仅有的理智,把前面的这个道貌岸然的男人击倒,击碎,粉粉碎……

    肖剑几乎要用出全身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迈向那个男人的脚步,才能控制住,几乎被自己捏碎的拳头。。

    他还是忍住了,他没有动,因为他知道,现在即使他冲过去,打他一拳,他的第二拳就有可能被另一个男人截住。这里是这个男人的地盘,他如果现在出手,根本伤不了这个男人,更报不了仇,说不定还会惹上一身官司。

    另外,如果他现在挑明身份,付诸法律,即使到了交警队,到了派出所,到了法庭。就他掌握的所谓证据,根本不足以让他进监狱。先不说,以这个男人的财力、影响力,可以很轻松地摆平一些事情。就算,公开着来。他的证言,谁又会相信?。要知道他当时才一周岁。法庭难道会采信一个,当时仅有一周岁孩子的证言?谁见过一周岁的证人。另外,他的直觉告诉他,这个笑面虎的男人是深藏不露。他的身后一定还有一不被人知的阴谋。如果现在揭露他,他一定会各种推脱,所以他现在不能打草惊蛇。

    十年他都忍了,所以不在乎这多忍一时。

    “爸爸!”范晓晓看见中年男人,飞快地扑过去,搂住他的脖子,犹如困境中见到希望,昏暗中见到曙光,那姿态,娇弱无比,楚楚可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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