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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玄幻魔法 -> 天道乞丐正文 第36章 惊变
- 当他看见屋子里的阿兰和夜石后，便瓮声瓮气地道：“怎么啦阿兰？今晚不是应该庆祝吗？怎么都跑回来了？”
“没什么夜河，天玄宗的执事交代什么了吗？”阿兰问道。
“交代了，让咱儿子和阿平那个小丫头去青木镇集合，然后和廖星他们一起上天玄宗。”
“什么时候出发？”阿兰心情复杂。
“越早越好！”夜河道。
阿兰脸色一白，轻轻抽泣起来。
夜河莫名地有些烦躁：“大好的日子，你哭什么？”
“对不起夜河，你每次出去打猎，我都担心你出事，剩下我和夜石相依为命。”阿兰抽泣道，她抬起头看着夜河，他健壮的身体上有数不清的疤痕，令人心惊，阿兰起身抓住夜河的衣襟喊道：“我们再多生几个孩子吧，夜河。”
夜河醉的太厉害，用手掌拍打着自己的脑袋，然后一把将阿兰推开：“发什么神经，该高兴的时候，哭哭啼啼的。”说完，夜河扭头看了夜石一眼。
夜石明白他的眼神，是让自己回避一下。看来因为舍不得自己，小夫妻心情都不太好，但床头吵架床尾合，他也没必要掺和。
想到这里，夜石转身去了自己的小房间。
过了一小会，一阵压抑的争吵声从隔壁传了过来。
“……他必须学会……你这样只会坏事……”刚才还在发脾气的夜河小声安慰着阿兰。
“……我们答应过他的……夜石只是个孩子，就连我们也……”阿兰的声音断断续续传来。
“我夜河的孩子怎么会像你想的那样懦弱？！他该长大了。”夜河的声音突然大了起来，清晰的传到夜石耳中。
“不，夜河，你误会我了，我只是恨自己帮不了他。”阿兰惊呼道。
“你想说什么，阿兰？多少年了，你还是放不下自己的身份！你还是瞧不起我！”夜河的声音越来越大。
“小声点！夜河，你怎么了？我只是太爱我们的孩子了，我……也深爱着你。”阿兰低声说道，似乎不愿让人听见两人的争吵。
“好，那我就把心里话都说出来。我是狩猎队的队长，林营村最强壮的勇士！每次出去狩猎，我都是冒着生命的危险第一个冲上去。我也每天陪在你和孩子身边，从来没有朝三暮四。为什么？还不是因为我觉得自己配不上你。你还要我怎么做？要我怎么帮他？给他一个王位吗？”夜河大声地喊着，丝毫不在意阿兰的感受。
“对不起，夜河，都怪我没有早点体会你的感受。我不在乎那些虚名，只希望你和夜石平平安安的。”阿兰极力辩解着。
“哼，我虽是一个贱民，给不了他想要的一切，却能让他早早明白一个道理：任何事情都得靠自己！”父亲不耐烦的吼声响起。
“不，儿子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，这只是你自己……”阿兰喊道，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，“哐当”一声响，有人摔门离开的声音。
夜石心里很不是滋味，他不希望小夫妻为自己争吵。
夜河其实深爱着阿兰母子，但仙古大陆的男人总是粗鲁而冲动，最要命的是，他们以此为荣!
不大一会儿，阿兰低低的哭泣声又响了起来。
“今晚可真不太平呀！”夜石犹豫着要不要去安慰一下阿兰。
“没事的，哭出来就能好受点了，谁让她没有嫁给像我这样怜香惜玉的男人呢。”想起天色已晚，男女有别，夜石只好自我宽慰道。
一阵细小的风从木制的门缝里吹了进来，将桌上的油灯吹得忽明忽暗。夜石躺在床上，将毯子裹的紧紧的。
他听阿兰说过，以前两人闹矛盾的时候，父亲偶尔会跑到王魁叔那里喝酒，但是今天太晚了。
房顶角落里有一只蜘蛛在结网，似乎下定决心要将自己的蛛网小家编织的漂漂亮亮的，夜石看着蜘蛛忙来忙去，渐渐进入了梦境。
在一个巨大的圆形广场上，白玉铺就的地面一尘不染，金色的阳光从天空直射而下，令人目眩神迷。
夜石站在这气势恢宏的广场中心，若有所思。山呼海啸般的掌声和欢呼声不断从周围模糊的身影中传来。
某一刻，夜石双掌一握，空间便不断在其掌间坍塌重生，而后衣袖轻轻一挥，风云际会，天地变色，一个巨大的、黑色的空间通道出现在天际之中。
“悄悄地我来了，我却要牛逼的走！”夜石一声大吼，纵身一跃，射进了暗流涌动的能量通道中……
“咚！”夜石的头猛地撞在头顶的床围上，两眼一黑，噗通一声滚落在地。
“哎呀，痛死我了！”夜石从地上爬起来，只感觉头痛欲裂。
“原来是在做梦！”夜石遗憾地摇摇头，看来是自己太想念地球了，才做了这奇怪的梦吧。
清醒过来之后，夜石睡意全无，只好躺在床上发呆。
此时房间里静悄悄的，也十分昏暗，豆大的灯光似乎快要被黑夜淹没。
“不知道小夫妻和好了没有？今晚隔壁怎么一点动静也没有，静的出奇？”夜石不由地替他们担心，打算起身去看。
“吱呀!”一声轻响，夜石轻轻推开自己小屋的松木门往出走去。
这是他第一次在仙古大陆的深夜时分出门。林营村的长者们总是不断告诫那些好奇的孩子，云松森林在深夜是最危险的。
屋外明亮的夜色让他大吃一惊，抬头望去，一轮皎洁圆月挂在头顶，银白色的月光挥洒而下，一切看得清清楚楚。
难怪晚上会有许多猛兽毒虫出来活动，夜石心想。
来到小夫妻休息的大屋前，夜河心中一惊，门怎么打开了一条缝？难道是招贼了？夜石侧耳倾听，片刻后，他微微一笑，暗怪自己多心。
推开大屋的门，夜石走了进去，堂屋里伸手不见五指，为了不打扰小夫妻休息，他小心的避过家里的桌凳往前移动。
还没走到卧室门口，夜石便听见一阵细微的呼吸声从堂屋里侧传来，那是阿兰的。看来自己刚才在梦中大喊一声也没有将她惊醒。
夜河并没有回家，夜石很确定这点，因为他见过夜河睡觉的模样，那如雷的鼾声从来不会缺席，哪怕他清醒地躺在那里。
看来阿兰是因为担心，才到堂屋里等夜河回来，并且趴在桌上睡着了。
想起夜河醉醺醺的离家而去，夜石突然有些担心，便出了屋子，往小院大门外走去。
他希望在大门外看见夜河那高大结实的身影，但大门外冷冷清清的。借着月色，往远处看去，一间间木屋或木堡大门紧紧关闭。
沿着村中的青石小道缓步前行，夜石不知不觉便来到了村口。广场上垒起的足足两人高的篝火已经熄灭，成了一堆黑色的灰烬。
村子外围是一排尖木利石修筑的围墙。站在围墙里面就是安全区域。而据说一旦出了这个围墙，谁也不知道外面有什么，尤其是晚上的时候。
沿着广场走了一圈，仍然不见夜河的身影，夜石便对门外的世界好奇了起来。即便在前世，他也没有见过森林的夜景，何况这浓密的、未知的、如同远古森林的夜景。
他踮起脚，趴在巨木大门前，一双好奇而明亮的眼睛望向外面。目光越过围墙大门外一片齐膝高的荒草地，远处便是高耸入云的云松树，密密麻麻连成一片，遮挡了月光，像是一个吞噬一切的黑色巨兽。
隐约间，夜石听见一声声高亢或低沉的吼叫声，还有一声声哭泣惨叫的声音从远处传来，令人毛骨悚然。夜石突然想起游魂野鬼的故事，瞬间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盯上了一般。
出于本能的，夜石急忙转身，想跑回家去。
可就在他转身的一刹那，他的目光撇见了一个东西。就在与自己一门之隔的脚下。一个平时没有的东西。
生生止住拔腿就跑的冲动，夜石再一次回过头来。慌乱中，他看清了那好像是一个人，夜石惊讶的说不出话来。
借着明亮的月光，夜石壯着胆子踮起了脚，往外看去。
脑袋里嗡地一声，夜石如遭雷击，只剩一颗心脏噗噗狂跳。那是一个浑身破烂，没有双腿的人，身后有一大滩血迹。
仿佛过了几个世纪，又仿佛是一瞬间，夜石便回过神来。害怕惊醒这个恐怖的怪人，夜石轻轻将贴着大门的手脚放了下来，准备赶快回家。
突然，夜石感觉脚下一凉，他的心几乎从喉咙里跳了出来。低头望去，是一只血淋淋的大手，紧紧箍住了自己的脚踝。
“怪物！”夜石心中大叫一声。慌乱中，他甚至忘记了体内的灵力和所学的武功，他使劲踹了几脚，奈何那血手抓的太牢，夜石又攥起拳头，对着那血手乱砸一通。
那血手虽然箍的紧，却不再有什么动作。渐渐便松了下来。夜石使劲一挣，终于挣脱出来。再也顾不得什么，跌跌撞撞跑回家去。
……
“咚”的一声响，将阿兰从睡梦中惊醒，差点从椅子上栽下来。抬头望去，堂屋的木门大开，还在吱呀吱呀摇晃，一个黑影站在屋门正中。
“夜石？”虽然屋内很黑，但阿兰还是一眼认出了儿子的身形。
她急忙走到门口，打量着衣衫完整的夜石道：“你没睡觉？你刚才跑到哪里去了？你爹呢？”
夜石站在门口，一颗心依旧砰砰狂跳。此时听见阿兰说话，心中一稳，一把揪住她的衣服道：“太可怕了！你们这里太可怕了！”
“别怕，孩子，告诉我，是不是你爹把你叫出去了？”阿兰焦急的问。
“不是……是我自己出去的，刚才……门口有个怪人……没有腿……”夜石声音嘶哑、断断续续地说道。
阿兰的身体猛然一僵，夜石抬头望去，只见她的脸色在月光下惨白惨白的。一愣神的功夫，阿兰突然抛下夜石，往外奔去。
夜石不想一个人待在屋里，紧紧跟着阿兰往外跑去，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。
阿兰跑的出奇的快，路上跌了一跤，爬起来继续跑，还是那么快。夜石渐渐便跟不上了。
他远远地看见阿兰跑到了村口大门处，她的身体剧烈摇晃了几下，猫起了腰，接着，那沉重的巨木大门便缓缓地打开了一个缝隙。阿兰从门缝里钻了出去。
夜石奔跑的脚步慢了下来。他想起夜河摔门而去的瞬间，他想起刚才阿兰摇晃着他的身子，急切的问他是不是和父亲一起出去的。他想起刚才阿兰一瞬间苍白的脸色。
难道？难道那个失去双腿的人就是自己的父亲，夜河？
不！不会的。夜石心中极力抗拒着自己突然冒出的想法，他慢慢地站在了原地，不是害怕，而是不愿意去面对。
他努力安慰自己：阿兰这么着急只是想去救助一个路过的伤者。如果是自己的父亲，他刚才怎么会一言不发？他晚上出去的时候还好好地，又怎么会突然受了这么重的伤？
很快，夜石看见阿兰从大门外走了进来，她猫着腰，背上有一个人，她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夜石，大声呼喊着他的名字。
夜石赶紧跑了过去，还没等他跑到阿兰身边，便听见她嘶哑的吼叫：“快去找村长！你爹被野兽袭击了，快！”
脑袋已经停止了思考，夜石拔腿就跑，很快，他便扣响了村长家的大门。
老村长熊鹰喝的醉醺醺的，都快站不住了，但一听到夜河被野兽袭击了。一下子清醒过来，飞快的返身，随着“铛铛铛……”一阵响声，村长敲响了自家屋顶的大钟。接着，他便迈开大步，往出跑去。
夜石此刻才从一连串的打击中回过神来，怀着深深的自责，他大步往家跑去。
也许是天性，村民们反应神速！
夜石看见一家家一户户的大门陆续打开，很多人点了火把出来，葛大夫刚刚从家里迈出颤悠悠的脚步，便被村长一把拉出，往夜石家跑去。
王魁叔一瘸一拐的跑了出来，用拐杖捣别人家的木门，让他们快点起床。几个青年拿着长矛刀剑，乱糟糟地往村口奔去。
等夜石到家的时候，家里已经挤满了人，葛大夫和村长他们挤在房间里。堂屋里几个妇女在急急忙忙烧开水。
阿兰静静地坐在堂屋的木桌旁，她刚才似乎用力过度，这会儿只是虚弱的坐在那里，脸上挂着长长的泪痕。两个年轻的妇女拿着毛巾，替阿兰擦拭手上和衣服上的血迹。
屋里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了，夜石待了片刻，帮不上任何忙，反而有点碍手碍脚，便转身走到了屋外。
夜色依旧，却多了大大小小的火把和此起彼伏的吆喝声。还有人不断的从屋里出来进去。
夜石站在僻静处，抬头望着天上的星星，有的明亮，闪闪发光，有的昏暗，摇摇欲坠……
夜石看了很久，脖子都酸了，才注意到周围又安静了下来。远处的火把随着人们的活动缓缓摇动，夜石盯着那些火把，静静地坐在地上，他什么也不愿想。
待天上的繁星渐渐失去了光泽，浓雾渐渐升起的时候，阿兰从屋内走了出来。
她的脸很憔悴，但却很干净，泪痕和血迹都被擦干净了。她抓起夜石的手，将他拉了起来道：“坐在这里干什么？快回家去。”
夜石跟着母亲回到家。葛老坐在堂屋的方桌上正在喝茶，看见小夜石，他皱了皱眉头道：“小孩子晚上别乱跑！你爹的教训还不够吗？”
出于自责，夜石乖乖的点了点头，他知道葛老还在生白天的气，夜石没有反驳，反而很感激葛老能够不计前嫌来给夜河治伤。
此刻，夜石没有别的心思，只想知道父亲的伤势如何。
老大夫仿佛读懂了夜石的心声，放缓语气道：“放心吧臭小子，四十年前我救了不知道多少断胳膊少腿的士兵。比你爹伤势更重的也有不少，他死不了！”老人满是褶皱的脸上浮起一丝得意的笑容。
“死不了？”夜石心中一突，脱口而出道：“那他的腿……”
“谢谢您葛老，让你费心了。”阿兰打断了夜石的话，从烧开的水壶里往葛老的茶杯里续了一杯水。
看见阿兰那平静的面容，夜石心疼地厉害。他走到房间门口往里瞧去，夜河紧闭着双眼躺在那里。床边坐着葛老的小老婆翠红，她是唯一得到葛老指点医术的村人。
“进来吧，没事的！”翠红看见夜石站在门口，对他点点头道。
夜石轻轻走了进去，大气也不敢出，生怕惊动了夜河，他看见一张薄毯盖在父亲身上，房间里有一股凉丝丝的味道。
(本章完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