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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科幻小说 -> 洪荒之祭司长歌正文 第一百四十五章 告别
- 如今，彦修的实力睥睨三界，而黎音这个祭司也是名副其实，无人可以动摇他们的地位。所以，彦修不再像在下届昆仑山的时候，每天逼着黎音修炼，而他自己也减少了修炼的时间，更愿意陪黎音安安静静的待着，或是看着她鼓捣些新鲜玩意。
彦修阅书茗茶，黎音奏乐，朱雀起舞，腓腓做出饕餮盛宴，招待远道而来的亲朋佳友，天界天宫成了三界内无数人艳羡的地方。
日子美好到，仿佛不曾有时光逝去。
只是有些事，随着时光的流走，终究还是躲不过的。
比如说，生死。
“姑娘，”眉梢染白、一脸憔悴的腓腓，躺在石床上，眼睛眨地很慢很慢，“你再抱抱我，带我去我们最初遇见的地方看看好吗？”
“好。”黎音唇角动了动，最后只说出了一个字，却泄露了哭音。
闻言，腓腓笑了笑，化作原型，一如当初，只是皮毛失去了光泽，且稀疏了许多。
黎音将它轻轻抱起，才恍然发现，腓腓已经瘦的皮包骨了，不知道什么时候起，腓腓不再服用延长寿命的丹药，他一日日的让自己老去，如今已是油尽灯枯。
“你不会、嫌弃、腓腓的毛、不好摸了吧？”
“怎么会呢？”黎音使劲眨了眨眼，向上看了一眼，憋回滚烫的眼泪，对着腓腓扯出了一个笑容。
见此，腓腓放心，阖眼，积攒不多的体力，嘴上还不忘吐槽：“姑娘，你刚刚笑得可真难看。”
“谁说的，我可是天下第一美。”黎音笑着回了一句，他们俩总是喜欢斗嘴，就算是现在，也是如此。
黎音抱着腓腓转身，看到守在一边的彦修、金乌、白泽、朱雀、开明兽，笑容淡淡：“让我们两个自己待着吧。”
彦修颌首，金眸看不见情绪，让开了路。
其他人也纷纷退开。
到了瑶山附近后，黎音就改为步行，腓腓也睁开了眼，和黎音一起看那些快要遗忘的景色。
“腓腓，你怪我吗？”怪我总是欺负你压榨你，怪我把你从山间带出，让你多次陷入危机，怪我收了你却不曾好好陪伴过你，怪我、最后还是不能救你。
黎音咬唇，犹豫了很久，还是问了。
“不怪。”
说完，腓腓很认真地看着那间熟悉的草被、树木、溪石，良久，才慢慢道，“姑娘，已经很好了。若不是你，腓腓永远只是那个井底之蛙，你带我看了很多我穷极一生都看不到的东西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姑娘，你不必自责。兽终有一死，腓腓本就只有千年寿命，若非你为我续命，腓腓怎么可能活得了万年。唉，我都已经忘记自己有几万岁了。”
“我也不记得了。”
“姑娘，你带我去河边吧，我想最后吃一吃你烤的鱼。”
“好，这些年来，都是你做饭给我吃，也该轮到我了。”
为了不让腓腓久等，黎音做的很快，不一会儿，烤鱼的香味已经和着调料飘了出来。
“好香啊。”其实腓腓的身子已经苍老的不行，早已经失去了嗅觉，可还是很欣喜的夸赞。
黎音撕下一块鱼肉，吹凉后，递到腓腓嘴边：“尝尝，我的手艺是不是退步了？”
腓腓一口咬进，享受的咀嚼着，费了老大劲才吞了下去，叹道：“好吃。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，姑娘，你可气了，不给我吃烤鱼。”
“你不是靠自己的能力偷到了吗？”
“呵呵，”腓腓笑得有些羞涩，脸上仅剩的几根长短不同的白毛看起来很奇怪，“那个时候，烤鱼真是我吃过闻过的最香的东西。”
“现在不是了？因为腓腓你自己做的食物要比那条烤鱼好吃多了？”
“不，它永远是最好吃的。”
黎音噎声，红肿的眼睛又不心溢出了滴眼泪。
“和姑娘在一起的日子也是腓腓最开心的时候，不论是在瑶山、昆仑山还是天界。只是，如果，姑娘你能再对我好点就好了。”
“你太贪心了，我哪一点让你觉得我不好了。”
腓腓却避之不谈，只道：“姑娘，以后，腓腓不在了，你也要开心，不要忧愁、不要难过。”
这下黎音再也忍不住喷涌而出的泪水，喊道：“你是我的解忧兽，可你都不在了，我还怎么开心的起来？”
“还有泽，还有朱雀，还有东皇，他们都会陪着你的。”
黎音抽噎着，努力让自己可以说清楚话：“可是，你，是不一样的。”
“姑娘，腓腓已经很开心了。”腓腓一字一句顾着自己继续说，眼里满是星星碎碎的光芒。
“腓腓，我还有泊给的丹药，还有灵执，我们再试一试，好不好？”
“姑娘，这是我的宿命。”
“腓腓，你不要担心，那些天罚对我来说，没关系的。我宁可不要做那个祭司。我们还像以前一样，不好吗？难道你舍得离开我吗？”黎音眼里满是执念，手上的灵执光芒大现，想要给腓腓输送生命之力。
“可是，姑娘，腓腓想以最自然的样子死去，我真的活得太久太久了。”
“对不起，是我的错，是我一直在强留你。”黎音手里的灵执掉在地上，语气落寞，泪水直流。
“姑娘，就把我葬在这里吧，天界不是我的家，腓腓属于这里。”
“姑娘，我记得你以前是经常笑的。”
“你哭的样子一点都不好看。”
“别哭了，烤鱼都焦了。”
“姑娘，开心的送我走吧。”
像是回光返照，腓腓一气说了很多话，句句打在黎音的心上。
“别说了，我怎么可能开心的了啊！我的腓腓要永远离开我了！”
“腓腓已经陪了你这么久了，腓腓想休息了，你想我的时候，就来这里看看我吧。还有，我在天界给你留了食谱，你一定要好好学习，来看我的时候，给我，带上、你做的、菜。”
腓腓的声音越来越轻，终究消失在偌大的洪荒中，如一颗沙子沉寂在虚无里。
“走好。我的腓腓。”
黎音伸手将腓腓微微凌乱的毛发梳理好，望着那安详睡去的面容很久，很久，最后扯出一个苦涩的笑容，放声大哭。
对不起，我还是忍不住。
我舍不得你。
腓腓。
即使明白生死有命，即使明白生老病死是天道伦常，即使是注定要守护天道平衡的我，在亲人离开的时候，我还是无法不悲伤。
最后，黎音还是听从了腓腓的遗嘱，将它葬在了筑旁。
腓腓生来喜闹喜吃，黎音便在旁边种下了果林，果子成熟会掉落在腓腓的墓旁，也会引来大批贪吃的动物，在她不在的时候，可以陪着腓腓。
“我会经常来看你的。”
“我会好好看你的食谱的。”
“我会带着你爱的美食来的。”
回到天界后，黎音没有去找彦修，反而是到了腓腓房间里寻找那本食谱。
腓腓记得很用心，他早就知道有这一日了，所以每道菜都很用心，写的也都是她爱吃的。
也是啊，从腓腓遇到她后，他的兽生便是围绕着黎音。
“娘亲。”
白泽进来的时候，黎音正在看红烧肘子那一张，突然想起，这也是白泽最喜欢吃的一道荤食。
白泽时候其实一直都是腓腓在照顾，在白泽心里，腓腓更像他的父亲。
想到这，黎音知道白泽一定也很难受，她放下了手中的食谱，招手示意白泽坐在旁边，轻轻开口：
“我把腓腓藏在我们以前住的瑶山了，你没去过那，去看看吧。”
“好。”白泽过来其实也是为了这事，听完点头欲走。
却被黎音叫下：“泽，我一直没问过你，你早就知道我不是你真正的娘亲了吧？”
白泽闻言，脸上却带了一丝淡淡的笑意，回道：“白泽是应天而生，天便是我的父母，娘亲，你自然不是我真正的娘亲。”
“你知道的，我说的是你的讹兽娘亲？”
白泽顿了顿，像是在回想早就化为灰尘的讹兽的样子，道：“当年，讹兽娘亲，在临死之际，用尽力气把她的意念放在你身上，想让我把对她的感情转换在你身上，想让我开心的活下去。可是，她不知道，我血脉觉醒之后，那缕意念就骗不了我了。我从来不曾忘记过她，我永远记得，我第一次睁开眼她看我的那种慈爱的眼神，她费尽心力照顾天生不良的我……”
“那你……”
“我只是想让讹兽娘亲放心，我想让她到最后一丝愿望达成，而娘亲你，你真的对我很好，你明明自己也还是个孩子，却一直把我照顾地很好。白泽，很开心，有你们两个这么好的娘，还有一个这么好的腓腓照顾我。”
“泽，你怪不怪我？或许，我可以留下腓腓的。”
“娘亲，顺应自然不仅仅是你的责任，更是我们的伦常。即使有再多的不舍，也要离开。而腓腓，他是自愿走的。有的时候，离开才会让我们学会珍惜。”白泽一字一句说得很慢，却说到了心里。
“是啊，离开才会有想念，才会珍惜。”
“所以，娘亲，不要多做什么了，让腓腓安心的去吧。”白泽望着黎音的眼睛，似乎意有所指。
“被你看出来了。”黎音苦笑一声，她知道自己的心思瞒不过阿彦，却没想到泽也猜到了。
她是个自私的人，之前确实打算偷偷去鬼墟收集腓腓消散的魂魄，伺机复活，甚至就是只是将他留在看得到的地方也是好的。
可现在不会了，因为腓腓说，他想自然的死去，他是真的想离开。
那么，即使她再难过，也不会再去打扰他了。
“你去吧，带上朱雀他们。”黎音在腓腓的床上慢慢躺下，又重新拿起了那本食谱，看的很认真。
当黎音熬不住疲惫睡去的时候，彦修的身影终于在虚空中现出，金眸里是看不清的情绪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