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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恐怖灵异 -> 塞雪倾城正文 第95章-夜间对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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众人皆睡,惟有几盏宫灯隐隐亮着,与夜空为数不多的星点争辉。
咸宁宫内,李公公身旁跟着一个面生的小太监,那小太监手里正托着一个银盘,盘上站着一做工精致的酒壶,以及两个小巧的酒杯。
「娘娘,这酒壶的用法可是熟悉了?可千万记熟了。」李公公挂着笑脸问。
「嗯,时候不早了,公公且回去向皇上交差罢。」倾雪面无表情的说。
「那咱家这就回去向皇上禀告了。」李公公朝倾雪欠了欠身,静悄悄的退去。
而他身边的小太监则留在原地,似乎没有要走的意思。
看来是负责监督的。
「娘娘……」落雁困惑的看着这一切,警戒的瞪着那名小太监。
倾雪并未告诉她今晚将要发生的一切,可落雁是谁?是萧天城培育的手下,她自然知道这壶酒是毒酒。本以为是皇上要对倾雪不利,可在见到盘上放着两个酒杯时,她便按耐下了心底的不安。
「落雁,妳守在宫里,不必跟了。」倾雪轻声说道。
「不行,娘娘……」落雁瞧了眼小太监,小太监立刻知趣的退到门外。见他离开,落雁这才又道:「主子让奴婢时时刻刻跟在娘娘身边,以防娘娘遭遇不测,若娘娘执意要支开奴婢,奴婢怕是免不了主子一顿责罚。」
听罢,倾雪也不好为难落雁,只得作罢。
「那妳记住了,今晚什麽事都没有发生,本宫早早的便歇下,一觉到天明。」
「奴婢明白。」
***
三人悄声无息的来到一座熟悉的宫殿前,倾雪在不惊动其他人的状况下,如鬼魅般的进到一间内室。
屋内隐晦昏暗,伸手不见五指,倾雪凭着感觉,伸手拍了拍落雁的肩膀。
落雁会意,拿出火摺子点燃手里的蜡烛,屋内顿时明亮了不少。
昏暗的灯光使得倾雪看清了屋内的陈设,也顺利的找着帘幔低垂的床榻。www.kmwx.net
「谁!」
此时正熟睡着的人感受到了突如其来的光亮,立即坐起了身,朝外喝道。
「是我。」倾雪冷声回答。
「……」
床上的人默了片刻,伸出纤纤玉指,撩开床帐,露出洁净的面容,只可惜烛光过於昏暗,照不清她的长相。
「大晚上的跑到人家房里扰人清梦,妳也是学坏了。」那人平静的说着,端坐在床上,用被褥裹住只穿了件里衣的单薄身子。
「睡不着,来找妳喝杯酒。」倾雪摆了个手势,示意小太监将托盘放到桌上。
小太监领命照办,落雁也把蜡烛插上烛台,接着与小太监一同悄悄的退了出去。
「妳还真是随性。」那人笑了笑,下床穿鞋,并走到被点亮的烛台前拿起蜡烛,将其馀的一并点亮,一时间室内灯火通明。
见倾雪不语,她转身看了看桌上精致的酒壶,叹道:「穿帮了吗……」
随着她的转身,她的样貌也被烛光照得清晰明确。
那人……
竟是郑美人。
「真令人诧异啊,皇上竟然没有大发雷霆的砍了我,而是让妳大晚上的端酒来找我谈天。」郑美人坐到桌前,还礼貌的伸出手,示意倾雪坐到她对面。她温和而端庄的笑着:「坐吧。」
倾雪依言落座,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郑美人,那目光寒冷的就像是冬天里的湖面,覆了层薄霜。
「不是要来找我喝酒的吗?怎麽不说话?」郑美人打趣着。
「为什麽……」倾雪冷声问道。
「妳是说为何要陷害皇后吗?因为……」
「为什麽还笑得出来?」
郑美人并不因为被打断了谈话而生气,反倒错愕的看着倾雪问:「妳说什麽?」
「我问妳,为什麽还笑得出来?」倾雪正色地出声询问。
「为什麽……」
郑美人重复了一次为什麽,脸上的笑容也渐渐的隐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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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我从小就被寄与厚望,一直是被当成要入宫的女人教育的。」郑美人开始说着自己的事,脸上没有了昔日端庄的微笑,只剩下满满的沉重丶压抑。
「郑家并非大家,儿女更无卓越之辈,要想将府中女子送入宫内,是难如登天。」她说:「在我入宫之时,便背负了郑家所有的期望,只可惜侍奉皇上多年,依旧在原地打转。虽然前一年深得皇上喜爱,却也不至於到宠爱……肚子本就不争气了,秀女又陆陆续续的进宫,再之後皇后娘娘也来了,就更不必多说。」
倾雪静静的聆听着,替两人斟满了酒,慢慢的啜饮起来。
「父亲一直派人送信来催,盼着我取悦龙心,好让郑家後辈得到提携。」郑美人一口饮尽了杯里的酒,道:「还挑了几个侄女,让我替她们做安排……不就是想让我把她们送到龙床上嘛。」
这样的逼着,也难怪她会心生压抑。
「新年的宫宴,父亲找了我叙旧……没有问一句过得好不好,没有问一句累不累丶想不想家……只给了张便笺,让我照里头说的去做……」说到这里,郑美人声音略带哽咽。
「到底是亲生父母,为何总把儿女推到风口浪尖呢?」她笑了,自嘲地笑了。
只不过……这笑比哭还难看。
郑美人自顾自的说着,就像是在诉苦,把一直以来的委屈都尽数的说出来。
「在我房里放蛇的,就是妳吧。」倾雪淡淡的开口。
那时候幸亏萧天城在,因此毒蛇并未近得了她的身。
「不错,那蛇正是我放的。」郑美人笑道。
因为是预料之中的事,倾雪没多大反应,就只是看着桌上的酒杯出了神。
郑美人又说:「入宫前,父亲只对我说了一句话,他说:『遥光,郑氏一族的兴衰就全看妳了,定不可叫为父和族人失望。』那是……他第一次叫我的名字。」说着,她流下了泪水。
倾雪自始至终都只是沉着脸听着,不多做评论,然而此刻的她,似乎能感受到郑美人话里的悲哀,很想说什麽安慰她。
可是这时候说什麽,都显得可笑……
「妳说,皇上对外会怎麽说我?」郑美人擦了擦泪问。
「……不知道,八成是病逝之类的。」倾雪叹道。
「他还是顾及了往日情分呐……」郑美人笑了:「刚登基时的皇上很容易动怒,被城王和大臣们搞得团团转,气都没处撒。他独爱传我过去,让我陪他赏赏花,让我替他揉揉肩。他喜欢枕在我的腿上,让我一遍又一遍的抚着他的头,听我哼着家乡的曲调……」
倾雪闻声垂下头去,看着手里的酒杯,里头的酒水泛着透亮,是上好的酒,只可惜……下一杯或许就是参杂毒素的毒酒。
「是什麽时候开始,皇上不再需要我了呢……」郑美人叹道。
宫中一代新人换旧人,只见新人笑,哪闻旧人哭。
她失去了家族对她的期望,失去了丈夫的陪伴,变成一个只会奉命行事的傀儡。
「好了,伤感之事,不提也罢。」见倾雪沉思着,郑美人拿过酒壶,按下了一个机关。
「……」倾雪本想夺回酒壶,却被郑美人用眼神遏止住。
宫中的伎俩,她们都再清楚不过,只是用在不同人的身上,心情难免复杂。
「自打初见妳时,我就觉得妳很与众不同,妳的将来一定也是很不平凡。」郑美人说:「妳记好了,这世上没有绝对的好人,亦无绝对的坏人,所以妳不需要感情用事,该怎麽做,就怎麽做。」
她将自己的酒杯斟满,然後看了眼倾雪从几杯前就迟迟未动的酒,举杯笑了。
「最後一杯,庆祝我终於得到解脱。」
看着郑美人仰头,一饮而尽,倾雪也将酒杯里的酒喝了个精光。
郑美人放下酒杯,静静的看着倾雪,再次露出以往的那种端庄。
「活着的,指不定比死去的更加痛苦。」
说完这句话,郑美人的嘴角溢出了几滴鲜红,下眼睑也以极快的速度泛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