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花生书城 -> 都市言情 -> 思凡

正文 分节阅读_2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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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反问他:“文舒对凡间有兴趣?”

    “因为我是凡人。”文舒笑著回答他。

    心里勾起无数杂思,不知不觉间,千年一晃而过,记忆中的村庄河流早就模糊得成了空白,可那总是自己的来处。小时候尚不觉得如何,大了後却常常想起从前,人间的四时景致,暮色下小村庄里的饭菜香,思乡情切。仙宫中纵是安逸美好,终不是他小小一介凡人的归处。

    二太子有一副好口才,绘声绘色地讲著他去人间时的所见所闻,人间的皇宫、人间的太子、人间的纨!子弟,末了忽然问他:“文舒想回凡间麽?你……你走了,我小叔可就少了个贴心人了。”

    识分寸的人悄悄把那句“你要服侍勖扬君到灰飞烟灭”吞下,这是天界众人皆知的事情,不然一个凡人何德何能就这麽轻易地能长生不老了呢?

    文舒不说话,淡淡的笑在脸上泛开又慢慢隐去,见他杯里的水空了,就提起茶壶为他斟满:“都说天宫香茗‘浮罗碧’是上好的,二太子尝尝我这儿的茶如何?”

    两人又漫无边际地说了一阵,澜渊才起身告辞。

    待他走远了,文舒才回身关上院门,左手摸上右臂,一阵钝痛自手臂上传来,快麻痹了半个身子,疼得只能背靠著院门大口喘气。

    稍显疏淡的眉蹙起来,暗暗在心里叹气,怎麽还没好?

    前些天,西海龙宫的伯虞皇子派人送来一株五尺来高的珊瑚,枝繁叶茂,甚是豔丽,小奴们看了直咂舌,边往库房里抬边回过头来直著眼睛看。许是看得太入神,脚下一个踉跄,眼看就要跌倒,文舒刚好路过,便顺手扶了一把。

    那小奴还是个半大不大的孩子模样,瞪著双眼睛吓得连话也说不全:“我……我……”

    文舒知他是害怕打碎珊瑚受责罚,柔声抚慰他:“没事,以後当心。”

    转过眼来,却瞧见勖扬君正站在他面前。素纱紫衣,映得垂腰的长发银中也微微泛一点紫色,用银冠高高束起,冠两侧的绦子由宝珠串成长长地垂下来,衬上俊挺的面容,剑眉星目,紫衣银发,华贵非凡。叫园中的缤纷琼花都失了颜色,

    他一双银紫色的眼嘲讽似地盯著文舒的手:“茶呢?”

    文舒望向手里的茶盅和自己被沾湿的衣袖,这才发现,刚才一时情急去扶别人,手中一晃,盖碗早摔在了地上,里头的茶水也撒了大半:“奴才该死。”

    深吸一口气,低下头来等著听他训斥。勖扬君自小就看他这个凡人不怎麽顺眼,少时就常找了事来为难他,长大後虽不像小时候那样任性,喜欢看他狼狈的习惯却似乎一直保持了下来。一找到机会总是不会轻易放过。

    有时连一些和他熟络的天奴也看不过去,悄悄问他:“天君怎麽就对你这麽严?”

    文舒苦笑,摇头说:“还好。刚好就碰上他不称心的时候吧?”

    上一次错手摆错了棋子,文舒刚要伸手去改,他唇角一勾,一壶新沏的茶水泼过来,文舒闪身不及,手臂上被烫红了一大片。m4xs.com这一次打碎了茶盅,不知他又想要怎麽责罚。

    低下头时总是不由自主去看他的衣摆,绣著苍龙出海旭日东升,初见时留下的印象太深,想起他时,眼前总是一片笼在云烟里的紫,和那片紫上繁复而华丽的纹饰,勾缠连结,总觉得制衣人下针时是带了几分温柔的。只是再绮旎的颜色与纹样到了他身上总是化成了一片冰凉的寒意,温柔都被冻结了。文舒只见眼前的衣摆无风自动,一阵劲风扑面而来,等不及要躲,劲风已带著他向後掠去,背部触地时不觉得有多痛,幸好被摔到了花园中,想要撑著站起来,右臂上传来一阵刺痛,人一软又摔了回去。

    大概是方才打到廊柱上了,文舒想著。抬起眼来看,勖扬君还站在廊檐下,小奴们不知所措地站在他身侧,衣衫飞扬,看不清他的脸,只是感觉到那双紫中带银的眼还在冷冷地看著他。

    後来找了个略通医术的天奴看了看,幸好没有伤到骨头。那天奴偷偷配了些草药让他敷,只是都过了一阵子了,疼还是一阵一阵的。

    文舒靠在院门上,摸著手臂想勖扬那一天的表情,隔得有些远,看不真切。只是那个人,无论高兴不高兴,都是那个傲得谁都瞧不上的样子吧?

    天边忽然飞来一小朵红云,急速地往这里落下来,火球似的,这要是放到人间,指不定把人惊吓成个什麽样子。

    手臂上的疼痛似乎过去了,缓缓吐一口气,文舒看著火球落到他的圆石桌上。“呯令!啷”一阵声响,他的茶壶茶杯都被那急旋风似的火球扫到了地上,发出清脆的碎声。那火球还不安分,一会儿东一会儿西,在圆石台上蹦蹦跳跳地转了几圈还不肯停下来。文舒无奈地摇头,怎麽主子什麽性子,连报信的炙鸟也是一模一样的性子?

    好容易那家夥才停顿下来,浑身火红羽色的鸟儿,连尖尖的喙也是红色的,急速飞行时还真像是一团火球。鸟儿拍著翅膀,引颈昂首不可一世,吐出来的话却委屈得很:

    “文舒啊,我又被老头子关起来了。”

    火光乍起,幽蓝的火焰中只依稀看得见几根翻飞的红羽。片刻後,桌上空无一物,只留下桌下一地破碎的瓷片。

    弯下腰收拾自己的小院子,文舒思量著:那家夥怎麽又闯祸了?

    说不上担心,想著他愁眉苦脸的样子脸上就不由自主泛起笑容,像是在看一个永远长不大的孩子。

    抬头看墙上的大片藤萝,风吹过就漾起层层绿浪,一层掀一层,总能令他想起在凡间时村中人间那矮矮的土墙,上面也爬满了藤蔓,风过处如绿海微波,拙朴却令人想念。

    第三章

    东海龙王三番五次要请勖扬君去下棋,精致的请帖递过来,言辞恳切,一片殷勤。

    勖扬随意地瞥了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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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眼,又丢回文舒手里:“不去。”

    那边也不气馁,一封又一封的请帖不间断地送过来,言辞愈加恳切,语气愈加殷勤。乌龟精化成的小厮拉著文舒的衣袖叭嗒叭嗒地抹眼泪:“您再去跟天君说说吧,他要再不肯去,公主非打死奴才不可!”

    文舒为难地说:“天君的事,我怎麽能说得上话?”

    他也不听,紧紧扯著文舒的衣袖,绿豆大的小眼睛一眨一眨,一副可怜相。

    文舒好说歹说才让他松了手,他兀自苦著脸比划著跟他哭诉::“公主会打死奴才呀……您是没见过,那鞭子,这麽粗!哎哟,这哪是鞭子呀?谁受得住啊?别提有多疼了。”

    非要捋起袖子给文舒看他的伤:“这儿,你看看这儿,还有这儿,这还都是前一次留下的,还有上上一次,上上上一次的呢……哎哟,您就可怜可怜我吧……”

    文舒有心想帮他,可也知道自己在勖扬君面前根本说不上话,只得接过帖子道:“我帮你呈进去看看。”

    勖扬斜斜靠在榻上,榻上置了一只方形的小矮桌,上头搁一方棋盘,黑棋白子纵横交错,星罗棋布,是前一夜的残局,今日还未破解,怕要成死局。勖扬一手托腮一手捻一颗棋子,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敲著棋面。广袖锦袍,八宝银冠闪耀。额前的刘海垂下,发丝间依稀一双半开半阖的眼。

    “主子,东海龙王来邀主子去下棋。”文舒走到他身前道。

    “是麽?”他纹丝不动,手里的棋子叩著棋盘发出“笃笃”的清响,半开半阖的眼懒懒看著枰上风云,“倒挺有耐性的。”

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文舒见他不语,知道他又要拒绝,暗中替那龙宫小厮叹一口气,想到那他的泪眼又於心不忍,想他还没明说不去,便试探著问道:“龙宫几次邀约,足见其诚意,主子可要去走一遭?”

    “这样……”“啪──”地一声脆响,一子落下,风云立变,乾坤扭转。勖扬君直起身来,目光在文舒脸上来回巡梭,“你要我去龙宫?”

    “奴才不敢。”文舒忙躬身道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长袖拂过,满盘星子被扫落在地,哗啦的响声中他长身而立,衣衫曳地,银冠入云,略薄的唇快贴上文舒的耳,“好,那就去一次。”

    耳根发烫,灼热的气息喷在颊上,浑身都是一颤。文舒道:“谢主子恩典。”手里的大红请帖被捏得快皱成一团。

    他施施然走出房去,文舒急急跟上,廊上跪倒一地天奴。乌龟精化成的小厮喜得又叭嗒叭嗒地抹起眼泪。

    立在云端的天君,银发紫眸,风姿俊朗,傲然如凌驾於万人之巅。

    文舒弯腰拱手道:“恭送天君起驾。”

    他却忽然伸过手来:“上来。”脸色口气依旧是万人之上的高傲模样。

    文舒讶异地看著伸向自己的手,他今天哪儿来这麽好的兴致?

    “上来。”勖扬君又重复一遍,眉头皱起来,语气也恶劣了许多,“聋了吗?”

    惴惴地牵起他的衣袖,双脚踩上云端,文舒抬起头想看清他的表情,他似早有察觉,旋即转身,只留一个笔直的背影。银色泛著紫光的发丝落在手背上,痒痒的,似方才喷在耳际的气息,指甲深深嵌进掌心才能压下周身涌起的那股不自在。

    凡人不会腾云驾雾,找仙宫中的天奴们学了许久,跌一身青紫也没招来半朵祥云。勖扬君勾著嘴角嘲弄他:“凡人就要守凡人的本分。”自六岁那年进天崇宫,不知不觉千年光阴如白驹过隙在指间滑过,步出宫门的次数屈指可数。二太子澜渊曾带著他御过祥云,都是数百年前的事了,飞出不远就被勖扬君追了回来,如今只记得宫门前的万阶登仙梯,绵延曲折,如白色巨龙盘踞於山头。

    站在空中往下看,云气漫漫,一片翻滚涌动的苍白雾气。犹不死心,睁大了眼睛想要从那些翻滚的缝隙间看到些什麽,云下的凡尘俗世一闪而过,快得什麽也看不清,什麽也抓不住。失望也似流走的云烟,淡淡地在心头飘过,脸上不敢露出分毫。

    “拿著。”

    空著的左手里忽然塞进来样事物,是只玉瓶,触手微热,也不知道他握了多久,瓶身上还留有余温,掌心一阵火烫。

    “断玉膏。”紫衣的天君背对著他,天风过耳,衣袂飘飘,把冷硬的声音也吹柔了几分。

    是天界中的疗伤圣品,文舒认得,涂上後,即使断骨也能再生的。视线落到自己牵著他的衣袖的手上,袖口边绣的是忍冬纹,紫衣银线,繁复而华丽:“谢主子恩典。”

    前几天还用得著,现在伤都好了。

    勖扬看不见文舒脸上的苦笑。

    龙宫中早备下了宴席,猪鼻鹿角的老龙王大笑著来迎:“勖扬天君大驾,使我龙宫蓬荜生辉。”

    勖扬君摆手说:“不客气。”

    门外一阵环佩叮当,裙摆微动,香气暗浮,一众蚌女簇拥出个明眸皓齿的美人。

    “这是小女潋滟。”

    潋滟公主娉娉婷婷地走上前来拜礼:“潋滟见过天君。”美目盈盈,波光流转,芙蓉面上飞起两抹红霞,豔过身上那条石榴裙。

    怪道那个阅人无数的二太子澜渊也要在文舒面前夸她:“天界里要说东海老龙王家的女儿难看,那就真的连嫦娥都没法看了。”

    舞起席开,人身鱼尾的鲛女合著调子唱起婉转的歌谣,歌声清越,低处似是月下一泓幽水,脉脉含情不语,高处如箭指九重云霄,似能裂天。

    潋滟公主执著酒杯来劝酒:“天君尊贵非凡,潋滟久仰大名,今日一见,终於得偿心愿。请天君务必喝下这一杯。”

    又亲手来为他夹菜:“天君来尝尝这道菜,潋滟愚笨,不知合不合天君的口味……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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